第 19 章
许愿被揽在男人的怀中，谢燃的呼吸近在咫尺，身上染了浓重的茶香。他煮的那壶茶，大约很苦。
“是你先招惹我的，你忘记了吗？愿愿？”谢燃眼尾一抹猩红，这回轮到他直直地注视着许愿，而许愿却躲开了他的视线。
的确如此，许愿想。
一年前，她初到魔宫之时，谢燃让她住在她的寝殿中，她那时候很弱小，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害怕，只有谢燃在的时候才能够安心一点。
因为许愿下意识觉得，谢燃是不会伤害她的。
每到夜晚时分，魔宫中的魔气鼎盛，肆无忌惮地笼罩在主殿上方。她会害怕，总是很难入睡。
好在许愿是小小的一只兔子，她化作原形时总会很有安全感，主殿中空旷，她便一圈一圈慢慢地绕着弯，直到有了睡意为止。
然而某天，她发现自己竟然在谢燃的床榻边醒来，还钻进了他的薄毯中，筑了一个小小的窝。
大概是她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微弱，并没有引起床上人的注意。
而当谢燃睡眼惺忪地起身时，便看见了许愿。一人一兔，面面相觑。
许愿当时窘迫地恨不得有一只兔子洞能让她钻进去。
可是谢燃只是轻轻地笑了，他捞起她，将她捧在手中，问：“晚上会害怕？”
小兔子的耳朵羞涩地垂下，点了点头。
谢燃便说：“没关系，害怕的话，想在哪里睡都可以。”
许愿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，他此时发丝散落，穿着鸦青色的寝衣，看上去毫无攻击性，对她说了这样温柔的话。
不像一个大反派，反而让人心动。
许愿早已经对他有了依赖感，此时不知怎么的，忽然头脑一热，跳上他的肩头，想要吻上他的脸颊。
反正现在是小兔子，应该没关系吧，她这样想着。
然而她实在太小了，只能够得到他的颈侧。
那个毛茸茸的吻，最后落在谢燃的喉结一旁。
谢燃很快捏着许愿的后颈将她拎起来，眯起眼睛看她，“做什么呢，小兔子？”
小兔子耳朵抖了抖，躲进了他的手心里。
后来，她不小心碰倒了坠灵珠，谢燃发了火，却不是对她，而是对那个来挑事的魔修。
再后来，满月阁被建起，小岛上魔气微弱，她晚上再没有害怕过，而谢燃还会常常来看她。
可是，有时候却会想家。
刚来到魔宫的时候，许愿提心吊胆，生怕自己连小命都保不住，无暇去顾及这些。可是在安定下来之后，她总是会想到自己穿书前的生活。她还没有和最好的朋友告别，家中的一幅画还没有完成，还有老师还没有去拜访……
许愿并不是那种心态强大的人，一想到这些，她总忍不住掉眼泪。
某一次，谢燃来看她时，她眼圈红红，看见他就不禁想要躲进他的怀里。
他是许愿在这个异世界里，唯一亲近的人。
谢燃恐怕也是第一次哄人，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她的头，就如同她还是小兔子形态一样。
他走之前，许愿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摆。
她问得细声细气：“可以，可以抱一下我吗……”
谢燃顿住了。
他看她的眼神就此变得不同。
“……好。”他最终说。
谢燃将她拥入了怀中。
……
许愿想到自己过去无可救药的心动，和现在心头的疼痛难忍，一时竟妄想：要是这一切不是一本书，没有所谓设定好的结局，该多好。
她低下了头，一滴一滴的泪珠落在谢燃的手腕上。
泪是热的，可落下后，就变得冰凉。
没有得到回应的谢燃犹如一头困兽，他将许愿抓得更紧，往怀里带，他问：“到底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到底为什么，你要这样？”
他不理解，明明一切都好好的，可好像从某一刻开始，他和许愿之间，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崩坏。
谢燃仔细地回忆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，终于，他像是抓住了什么，握住许愿的肩膀问道：“是因为——那个宋天溪？”
许愿听见主角的名字，猛地抬起了头。
“呵。”谢燃讽刺地笑了，他的眸中一点一点地浮起阴霾，“果然是因为那个小子。一个聒噪的小仙，竟有这般本事。”
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对准的矛头。谢燃想，解决他……解决他，他和许愿也许便能回到以前的模样。
谢燃站起身来，冷静地说：“我要杀了他。”
许愿当即震惊，她连忙扯住了他的袍子，“谢燃！你疯了吗！”
杀了主角，仙魔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之地了。
她摇摇晃晃地站起，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，绝对要阻止谢燃杀死宋天溪。
“阿燃！”许愿心急如焚，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。和他说宋天溪日后会杀了他？谢燃肯定不会信。
她心想，一定要先将他稳住才行，“我去见他另有原因，绝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谢燃果真停下了脚步，任由她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我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许愿软下了声音，“阿燃，我同你说过的，我只是不想你进攻仙界。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过。”
“你不要去打架好不好？我们就在这里，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说出了这段话，她只是，想要谢燃的一点让步。
为此，她可以放弃离开魔界。
可谢燃转过了头，他像是怒极反笑，那样的眼神，许愿只见他对他的魔修下属用过。
他看着她，像是主人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。
她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，踉跄着后退一步。
“为了宋天溪，你倒是煞费苦心。”他阴鸷地盯着她。
“不，不是……”许愿脸色霎时间苍白，她不懂，为什么谢燃会这样理解她的话？
“我从前是如何与你说的？”谢燃逼近她，“我让你不要再参与仙魔之事，你安安心心待在满月阁。”
“你却去见宋天溪，你收了他的信物……”
她走入了他的生命，又抗拒地把他推远，她与别的男人私会，对着别人笑……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。
谢燃的胸膛一起一伏，身体内的幽冥之火在熊熊燃烧，他的骨骼仿佛在被灼烤，血肉都被蒸干。窒息般的感觉涌上，妒意和怒气几乎要将他吞没。
关起来，将她关起来，让她只做自己一个人的小兔子。
许愿要被他逼疯了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！我同你说了……”
“是。”谢燃突然打断她，他袖口中的魔气不受控制地涌出，片刻间，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满月阁便被一片黑雾占领。
“我是有病。”谢燃说，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。
他早已病入膏肓。
铺天盖地的魔气压下，许愿无力抵抗，变回了兔子原形。
得给她一个教训，谢燃想，要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小兔子。
况且，这两天魔宫中会有大变动，他必须要将许愿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，既不能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，更不能让她受到影响。
他召唤了一个魔卫，吩咐道：“将她送去玄光院。”
那位魔卫似乎跟在谢燃身边很久了，他知晓许愿在尊上身边是什么分量，此时听见这样的命令，有一瞬的凝滞。
玄光院就在涟江渊幽冥的入口处，院中没有一个守卫，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结界，只有一块附着结印的玉佩能将其打开关闭。
自魔宫建成后，玄光院便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。因为若是没有那枚玉佩，无人能从中脱逃。
“尊上，您是认真的？”魔卫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。
谢燃漠然的眼光投向他，“你的话何时变得这么多？”
魔卫便赶紧低下头，不敢再多言。
许愿变回了原形，被魔卫带到玄光院。
她心灰意冷，从谢燃做下指令的那一刻，她便不再反抗。
许愿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感受，她只是想，自己之前纠结许久也没有办法做下的那个决定，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笑话。
谢燃似乎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，他从前对她好，是因为他不曾动怒，是因为她还算听话。
现在这算什么呢，他用一个她觉得荒谬无比的理由将她关在这里，就像是主人惩罚不听话的宠物一般。
许愿没有见过爱是什么样子的，但她在心里暗暗确定，绝对不会是这样的。
这只是他的占有欲罢了。
她要离开他。许愿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幽冥的入口处是一片荒芜的黑暗，玄光院中更是如此，偌大的院落中，只有她一只小兔子。
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在玄光院上方，结界之外，则是肆虐的魔气。
被困在幽冥中的魂魄四处飘散，他们无法出去，只能在玄光院周遭徘徊，见到了许愿，便将自己可怖的面庞贴在结界处，想要吓唬她——“哈哈哈哈哈哈！兔肉可最好吃了！妖修的肉，更是细腻滑嫩！”
若是放在从前，许愿肯定要被吓得够呛，很有可能还要哭。
可是此刻，许愿已经没有害怕的感受了。
她看也不看那些作恶的鬼魂们，跑进了屋内。
屋内还算是平静安全，只是四处都很肮脏，甚至遗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。
许愿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，将自己团成一团。
睡觉吧，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。
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，几乎是昏睡了过去。
最终，是一股灵力波动将她唤醒，许愿已经不知道今夕几何，她一个激灵，差点儿蹦了起来。
那道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，许愿慢慢听见，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脑海中喊她：
【许愿！小兔子！你到底在不在！】
是宋天溪！
许愿被强制化成原形，玄光院中也有压制着她的魔气，她没有办法变回人身联系宋天溪，但宋天溪却可以和她对话。
在她睡着的那段时间，恐怕他一直在尝试找她。
小兔子蹦了起来，她无法说话，只能发出兔子的磨牙声。
宋天溪很是聪敏，立即意识到了她的处境，忙说：【你是不是不方便？你不用回答我，听我说，小兔子，我师姐已经等在了魔宫外，我今晚就要走！】
许愿心中像是忽地燃起了一点希望，她用爪子在地上抓挠，发出声音，表示自己在听。
【你想和我一起走的话，今晚子时来魔宫西南角，黄麻树林。】
宋天溪匆匆忙忙说完这一句，许愿脑中的传音便断了。
小兔子在屋内团团打转——怎么办，她要去找宋天溪的话，就必须从玄光院出去。
可她要怎么走出这层结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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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确如此，许愿想。
一年前，她初到魔宫之时，谢燃让她住在她的寝殿中，她那时候很弱小，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害怕，只有谢燃在的时候才能够安心一点。
因为许愿下意识觉得，谢燃是不会伤害她的。
每到夜晚时分，魔宫中的魔气鼎盛，肆无忌惮地笼罩在主殿上方。她会害怕，总是很难入睡。
好在许愿是小小的一只兔子，她化作原形时总会很有安全感，主殿中空旷，她便一圈一圈慢慢地绕着弯，直到有了睡意为止。
然而某天，她发现自己竟然在谢燃的床榻边醒来，还钻进了他的薄毯中，筑了一个小小的窝。
大概是她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微弱，并没有引起床上人的注意。
而当谢燃睡眼惺忪地起身时，便看见了许愿。一人一兔，面面相觑。
许愿当时窘迫地恨不得有一只兔子洞能让她钻进去。
可是谢燃只是轻轻地笑了，他捞起她，将她捧在手中，问：“晚上会害怕？”
小兔子的耳朵羞涩地垂下，点了点头。
谢燃便说：“没关系，害怕的话，想在哪里睡都可以。”
许愿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，他此时发丝散落，穿着鸦青色的寝衣，看上去毫无攻击性，对她说了这样温柔的话。
不像一个大反派，反而让人心动。
许愿早已经对他有了依赖感，此时不知怎么的，忽然头脑一热，跳上他的肩头，想要吻上他的脸颊。
反正现在是小兔子，应该没关系吧，她这样想着。
然而她实在太小了，只能够得到他的颈侧。
那个毛茸茸的吻，最后落在谢燃的喉结一旁。
谢燃很快捏着许愿的后颈将她拎起来，眯起眼睛看她，“做什么呢，小兔子？”
小兔子耳朵抖了抖，躲进了他的手心里。
后来，她不小心碰倒了坠灵珠，谢燃发了火，却不是对她，而是对那个来挑事的魔修。
再后来，满月阁被建起，小岛上魔气微弱，她晚上再没有害怕过，而谢燃还会常常来看她。
可是，有时候却会想家。
刚来到魔宫的时候，许愿提心吊胆，生怕自己连小命都保不住，无暇去顾及这些。可是在安定下来之后，她总是会想到自己穿书前的生活。她还没有和最好的朋友告别，家中的一幅画还没有完成，还有老师还没有去拜访……
许愿并不是那种心态强大的人，一想到这些，她总忍不住掉眼泪。
某一次，谢燃来看她时，她眼圈红红，看见他就不禁想要躲进他的怀里。
他是许愿在这个异世界里，唯一亲近的人。
谢燃恐怕也是第一次哄人，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她的头，就如同她还是小兔子形态一样。
他走之前，许愿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摆。
她问得细声细气：“可以，可以抱一下我吗……”
谢燃顿住了。
他看她的眼神就此变得不同。
“……好。”他最终说。
谢燃将她拥入了怀中。
……
许愿想到自己过去无可救药的心动，和现在心头的疼痛难忍，一时竟妄想：要是这一切不是一本书，没有所谓设定好的结局，该多好。
她低下了头，一滴一滴的泪珠落在谢燃的手腕上。
泪是热的，可落下后，就变得冰凉。
没有得到回应的谢燃犹如一头困兽，他将许愿抓得更紧，往怀里带，他问：“到底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到底为什么，你要这样？”
他不理解，明明一切都好好的，可好像从某一刻开始，他和许愿之间，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崩坏。
谢燃仔细地回忆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，终于，他像是抓住了什么，握住许愿的肩膀问道：“是因为——那个宋天溪？”
许愿听见主角的名字，猛地抬起了头。
“呵。”谢燃讽刺地笑了，他的眸中一点一点地浮起阴霾，“果然是因为那个小子。一个聒噪的小仙，竟有这般本事。”
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对准的矛头。谢燃想，解决他……解决他，他和许愿也许便能回到以前的模样。
谢燃站起身来，冷静地说：“我要杀了他。”
许愿当即震惊，她连忙扯住了他的袍子，“谢燃！你疯了吗！”
杀了主角，仙魔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之地了。
她摇摇晃晃地站起，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，绝对要阻止谢燃杀死宋天溪。
“阿燃！”许愿心急如焚，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。和他说宋天溪日后会杀了他？谢燃肯定不会信。
她心想，一定要先将他稳住才行，“我去见他另有原因，绝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谢燃果真停下了脚步，任由她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我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许愿软下了声音，“阿燃，我同你说过的，我只是不想你进攻仙界。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过。”
“你不要去打架好不好？我们就在这里，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说出了这段话，她只是，想要谢燃的一点让步。
为此，她可以放弃离开魔界。
可谢燃转过了头，他像是怒极反笑，那样的眼神，许愿只见他对他的魔修下属用过。
他看着她，像是主人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。
她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，踉跄着后退一步。
“为了宋天溪，你倒是煞费苦心。”他阴鸷地盯着她。
“不，不是……”许愿脸色霎时间苍白，她不懂，为什么谢燃会这样理解她的话？
“我从前是如何与你说的？”谢燃逼近她，“我让你不要再参与仙魔之事，你安安心心待在满月阁。”
“你却去见宋天溪，你收了他的信物……”
她走入了他的生命，又抗拒地把他推远，她与别的男人私会，对着别人笑……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。
谢燃的胸膛一起一伏，身体内的幽冥之火在熊熊燃烧，他的骨骼仿佛在被灼烤，血肉都被蒸干。窒息般的感觉涌上，妒意和怒气几乎要将他吞没。
关起来，将她关起来，让她只做自己一个人的小兔子。
许愿要被他逼疯了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！我同你说了……”
“是。”谢燃突然打断她，他袖口中的魔气不受控制地涌出，片刻间，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满月阁便被一片黑雾占领。
“我是有病。”谢燃说，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。
他早已病入膏肓。
铺天盖地的魔气压下，许愿无力抵抗，变回了兔子原形。
得给她一个教训，谢燃想，要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小兔子。
况且，这两天魔宫中会有大变动，他必须要将许愿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，既不能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，更不能让她受到影响。
他召唤了一个魔卫，吩咐道：“将她送去玄光院。”
那位魔卫似乎跟在谢燃身边很久了，他知晓许愿在尊上身边是什么分量，此时听见这样的命令，有一瞬的凝滞。
玄光院就在涟江渊幽冥的入口处，院中没有一个守卫，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结界，只有一块附着结印的玉佩能将其打开关闭。
自魔宫建成后，玄光院便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。因为若是没有那枚玉佩，无人能从中脱逃。
“尊上，您是认真的？”魔卫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。
谢燃漠然的眼光投向他，“你的话何时变得这么多？”
魔卫便赶紧低下头，不敢再多言。
许愿变回了原形，被魔卫带到玄光院。
她心灰意冷，从谢燃做下指令的那一刻，她便不再反抗。
许愿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感受，她只是想，自己之前纠结许久也没有办法做下的那个决定，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笑话。
谢燃似乎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，他从前对她好，是因为他不曾动怒，是因为她还算听话。
现在这算什么呢，他用一个她觉得荒谬无比的理由将她关在这里，就像是主人惩罚不听话的宠物一般。
许愿没有见过爱是什么样子的，但她在心里暗暗确定，绝对不会是这样的。
这只是他的占有欲罢了。
她要离开他。许愿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幽冥的入口处是一片荒芜的黑暗，玄光院中更是如此，偌大的院落中，只有她一只小兔子。
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在玄光院上方，结界之外，则是肆虐的魔气。
被困在幽冥中的魂魄四处飘散，他们无法出去，只能在玄光院周遭徘徊，见到了许愿，便将自己可怖的面庞贴在结界处，想要吓唬她——“哈哈哈哈哈哈！兔肉可最好吃了！妖修的肉，更是细腻滑嫩！”
若是放在从前，许愿肯定要被吓得够呛，很有可能还要哭。
可是此刻，许愿已经没有害怕的感受了。
她看也不看那些作恶的鬼魂们，跑进了屋内。
屋内还算是平静安全，只是四处都很肮脏，甚至遗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。
许愿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，将自己团成一团。
睡觉吧，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。
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，几乎是昏睡了过去。
最终，是一股灵力波动将她唤醒，许愿已经不知道今夕几何，她一个激灵，差点儿蹦了起来。
那道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，许愿慢慢听见，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脑海中喊她：
【许愿！小兔子！你到底在不在！】
是宋天溪！
许愿被强制化成原形，玄光院中也有压制着她的魔气，她没有办法变回人身联系宋天溪，但宋天溪却可以和她对话。
在她睡着的那段时间，恐怕他一直在尝试找她。
小兔子蹦了起来，她无法说话，只能发出兔子的磨牙声。
宋天溪很是聪敏，立即意识到了她的处境，忙说：【你是不是不方便？你不用回答我，听我说，小兔子，我师姐已经等在了魔宫外，我今晚就要走！】
许愿心中像是忽地燃起了一点希望，她用爪子在地上抓挠，发出声音，表示自己在听。
【你想和我一起走的话，今晚子时来魔宫西南角，黄麻树林。】
宋天溪匆匆忙忙说完这一句，许愿脑中的传音便断了。
小兔子在屋内团团打转——怎么办，她要去找宋天溪的话，就必须从玄光院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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