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察觉
程远航今儿放学挺晚。
临近高考，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，就连老师也是。
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又多发了两套模拟卷当周末作业，程远航把卷子匆匆塞进书包，刚出了班级后门，就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，又抓着他谈了会儿话。
等他终于走出校门时，天都黑了。
程远航跨上车，一路飞驰到了张凡家。
停车上楼，把钥匙插进锁孔。
程远航一边开门，一边有些嘚瑟地想，前两天，为了补作业，连碰都没能碰到张凡一下，乖得跟吃草的兔子似的，今儿非得好好开一次荤不可。
程远航抖擞精神，开了门。
屋子里挺安静。
程远航视线四下一扫，看到厨房的窗子后头有个身影晃过。
程远航咧着嘴笑了。
好啊，还躲。
屋子里就这么点地方，能躲到哪儿去？
程远航丢下书包，蹑手蹑脚走到厨房边，想了想，没开门，而是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。
他眯着眼睛，含着笑等了半晌。
当厨房门终于打开，一个人影从里头走出来时，程远航二话不说，恶狠狠地把人强行拽抱到自己的怀里，一抻脑袋，小狗似的拱到了那人的脖颈间。
程远航耍赖：“往这儿啵啵亲两下，自觉点。”
那人没动。
程远航闭着眼蹭了两下：“快点啊！”
那人依旧僵在原地。
程远航睁开眼，眼前是一双透着锐利的老眼和薄而紧抿的嘴唇。
程远航脸色一变，腾地站直身子，差点飙出一句卧槽，震惊道：“爷……爷爷？”
程世海年纪虽大，人却还像棵劲松似的硬朗矍铄。
他眯着眼，哼笑：“你刚刚说了什么？”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
程世海笑了笑：“我好像听见什么啵啵两下？”
程远航：“……”
程远航从震惊中缓过来，僵硬地笑了笑，说：“好久没见您了，今儿咱爷孙俩好不容易碰一面，我是想啵啵亲两口，表达我对您满腔的……思念。没错，就是这样。”
“是吗？”
程世海挑眉：“那你刚才见到我，吓个什么劲？”
程远航咧着一口白牙：“我装的。您看我这演技，有没有中戏录取那味儿了？”
程世海冷冷哼了哼，没说话。
门再次咯吱一声打开，张凡和罗助理回来了。
罗助理买了不少菜，张凡手里提着刚买的几瓶清酒。
程远航看见张凡，心口霎时紧了。
他朝着张凡使了个眼神，张凡也远远地地看着他，两个人神情中都有股强装的镇定。
罗助理把熟食摆上桌，拖了张小沙发过来，笑说：“老爷子，您坐吧。”
程世海颔首。
他走到沙发边，弯腰要坐下。
程远航眼神挺尖，往沙发上一扫，猛地瞧见缝里头塞着一瓶东西，闪着邪恶的光。
操。
那瓶润滑油。
难怪前几天要用的时候哪儿都找不到。
程远航倒吸一口冷气。
他连想都来不及想，在程世海坐下的前一秒，冲了过去，一把将沙发挪开。
程世海一个趔趄，差点摔了个墩儿。
他瞪着眼睛：“小混蛋，你干什么呢！”
程远航笑得干巴巴的：“爷爷，那什么，我，我好久没瞧见您了，我就想看看您……您身子骨是不是还硬朗，”说到这儿，他竖起大拇指，“果然不出我所料，老骥伏枥，您的身手，还像当年一样漂亮，真好！”
程世海：“……”
程世海：“你脑子有问题？”
程远航用力摇头。
等程世海瞪了他一眼，重新拉了张椅子坐下，程远航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决不能让他爷爷发现他和张凡的事儿。
至少现在不能。
程远航咬牙，捏着冒汗的拳头，在那张沙发上坐下，把那瓶油往缝里塞得更深了些。
他刚在沙发上坐稳，裤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两下。
程远航往桌底下一看，小柴犬航航正傻了吧唧地咬他的裤边玩儿。
程远航压低声音：“没空跟你玩，走开，快走开。”
航航不依，咬得更起劲。
程远航无奈之下，只得轻轻用脚把傻狗给赶到一边。
小柴犬愤怒地朝着程远航吠了两下，见程远航不理它，嗓子里不满地呜噜几声，扭过头，晃着毛绒绒的身子去了别处。
程远航舒了口气。
他抬起头，看着正倒清酒的老爷子，问：“爷爷，您今儿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？”
程世海倒了三分之二杯，捏在手里晃了晃，深深地说：“原想着高考临近，来瞧瞧你的状态，顺便给你带点东西补补。去了滨江嘉苑，却没见到你，问了别人才知道你搬到这儿。怎么，放着大别墅不住，和张凡挤在一块儿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程远航大大方方地揽着张凡的肩。
他装着爽朗，笑道：“我和张凡，我俩小时候就认识，感情多好啊，跟亲兄弟似的。他厨艺好，又会照顾人，我这马上高考了，压力大，索性就跟他住一块儿，舒坦。”
程世海眯了眯眼，看向张凡：“真的？”
张凡屏住呼吸，半晌，僵硬地笑了笑：“是的。”
程世海没说话。
程远航正要松懈下来时，余光一瞥。
刚被他踢开的小柴犬，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，胡乱叼了样东西，从卧室里跑了出来。
程远航定睛一看。
安全套！
操。
操操操操操操。
程远航脸都青了，趁着老爷子还没瞧见，赶忙起身，抓起狗就把它塞到了狗窝里。
程世海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，皱着眉：“你又干什么呢？”
程远航扯了扯嘴角：“……逗狗。”
“胡闹，哪有吃饭吃到一半去逗狗的，你怎么不逗你自己？回来坐着。”
程远航生硬地哎了一声。
他从狗嘴里把安全套夺了下来，藏进裤袋，在小狗子愤怒的吠叫中，回了饭桌。
程世海瞪了程远航，很快又扭过头，继续和张凡聊他爷爷的事儿，表情倒没什么异常。
一顿饭吃了两个钟头。
晚餐结束后，程世海让罗助理把补品放进卧室。
他起了身，说：“都这个点了，我也不接着打扰你们了。小航，你好好准备高考，身体也要顾好了。张凡，你也别太纵着他，有什么需要，可以通过罗助理联系我。行了，天都黑透了，罗助，去开车吧。”
罗助理哎了声，扶着老爷子下楼。
程远航目送老爷子离开，终于长舒一口气。
他一头埋进了张凡脖颈间：“差点，差一点就露馅了。”
张凡没说话。
程远航抬起头，轻轻揪了揪张凡的脸，问道：“我不在的时候，我爷爷没问什么吧？”
张凡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他只是问了我的近况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
程远航拍着胸口，一颗心终于安了下来。
帮着张凡收拾好碗碟后，程远航洗了把手，急不可耐地拽着张凡进了卧室。
一锁上卧室的门，他把人抵在门板上，低下头就吻了上去。
张凡挣扎：“你干什么。”
“上你。”
程远航磨着牙笑：“好不容易一个周末，你不会真觉得我会放过你吧？”
张凡抿了抿唇，刚开了口，程远航就钳住了他的腰，热乎乎地啃咬亲吻着他的脖子、喉结和耳垂，就像一条闻见了香味的小狗。
“程远航。”
张凡突然叫了一声。
他看着远处，顿了几秒，哑声说：“如果你爷爷知道了，会不会……”
程远航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好半天，他摸了摸张凡的头发：“别怕。”
程远航温声说：“有我呢。”
……
黑色商务车在夜色中穿行。
车内亮着灯，罗助理坐在驾驶座，程世海坐在后座。
程世海的脸有一半浸没在昏暗中，光线斑驳，看不清他到底什么表情。
罗助理一边开车一边笑道：“老爷子，这小哥俩关系还真好。您瞧，小少爷以前那么桀骜的性子，连程先生都管不住他，如今到了张凡跟前，连读书都没那么抗拒了，这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程世海淡淡地嗯了一声。
他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，好像在思考什么。
半晌，他深沉道：“你觉得，他们只是关系好吗？”
罗助理握方向盘的手顿了顿：“您说什么？”
程世海说：“刚刚你把补品放到张凡卧室的时候，卧室里，有几张床？”
罗助理呼吸一紧：“一张。”
程世海笑了。
他叹了口气：“那屋子，可就两个房间。”
罗助理赔着笑：“老爷子，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小子，吃饭前后摆了那么多动作，找了那么多借口，他还想瞒。”
程世海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，眯了眯眼：“可我一进那个屋子，我看见阳台上挂着的那些衣裤，看见那小混蛋落在那儿的那一柜子球鞋，我就知道，他们关系过火了。那小混蛋那么霸道，张凡心肠又软，怕是已经让那小混蛋吃干抹净了。”
罗助理问：“那您打算怎么做？”
程世海没说话。
红灯，车子停在了白线后头。
程世海垂着眼皮，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：“离小航高考，还有多久？”
罗助理算了算时间：“正好一个月。”
“一个月……”
程世海深吸口气，靠着椅背，望着外头的夜色：“不长了。”author_say更新来啦！
程远航还需要进一步的成长，期待狗子的最终形态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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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世海淡淡地嗯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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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，他深沉道：“你觉得，他们只是关系好吗？”
罗助理握方向盘的手顿了顿：“您说什么？”
程世海说：“刚刚你把补品放到张凡卧室的时候，卧室里，有几张床？”
罗助理呼吸一紧：“一张。”
程世海笑了。
他叹了口气：“那屋子，可就两个房间。”
罗助理赔着笑：“老爷子，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小子，吃饭前后摆了那么多动作，找了那么多借口，他还想瞒。”
程世海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，眯了眯眼：“可我一进那个屋子，我看见阳台上挂着的那些衣裤，看见那小混蛋落在那儿的那一柜子球鞋，我就知道，他们关系过火了。那小混蛋那么霸道，张凡心肠又软，怕是已经让那小混蛋吃干抹净了。”
罗助理问：“那您打算怎么做？”
程世海没说话。
红灯，车子停在了白线后头。
程世海垂着眼皮，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：“离小航高考，还有多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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