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一跪
张凡：“？？？”
张凡彻彻底底地傻眼了。
他看着程远航和他手中那粉嫩嫩的小宝宝，惊讶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程远航手指轻触了触婴儿脸上的肉涡。
他轻笑着，哄道：“来，乖儿子，叫爸爸，叫妈妈也行……算了，还是叫爸爸吧。”
张凡问程远航：“这孩子哪儿来的。”
程远航裹好了襁褓：“我的。”
张凡嘴角抽了抽：“你是在外头，和女人……”
程远航嗤地笑了，解释道：“逗你玩的。这孩子，是我领养的。”
张凡不明白：“好端端的，突然去领养个孩子干什么？”
程远航眼里亮着星星般的光彩，说：“有了这个孩子，我爸和我爷爷都不会再有借口反对我们，等我们组成家庭以后，他也会是咱们家的一份子，我们就能像最寻常的家庭一样，热乎乎地过咱们的小日子。”
和张凡一起度过温馨又有烟火气的每一天。
想想就美滋滋。
程远航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。
张凡懵了：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程远航咧着一口白牙：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，咱们一起赚钱，养宝宝。”
张凡有些被吓着了。
他也没想到，自己不过从店里回家一趟，就多了个儿子。
他睁大了眼睛，支吾半天，忽然反应过来：“你计划了半天，可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在一起，要和你一块儿组建家庭了？”
程远航怔了怔。
他说：“你希望达到的目标，我全都达到了，甚至超额完成。你想要我成为的样子，我现在已经都做到了。我豁出那么多，一切能让你安心跟我在一起的条件，我都攒好了。”
程远航小声道：“难道你还不愿意跟我复合吗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张凡话噎在了喉口。
他想点头，但突然多了个对象和儿子，这巨大的冲击还是让他缓不过劲儿。
他想决绝地摇头，可又觉得有些违心。
纠结半晌，张凡索性当了避事的鸵鸟，什么都没说，惶惶不安地猫进了屋子里。
他在屋子里又坐又站，脑子里乱哄哄一片，怎么也定不下神。
一直待到快十点。
店还得关，张凡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。
程远航依旧赖在门外，一如当年坐在门口等张凡回家那样。
他脱了西装外套，黑衬衫的领带还没解开。
他穿着锃亮的皮鞋，明明眉眼还年轻英俊，却偏偏多了股男人的成熟气息。他抱着那粉嘟嘟的小娃娃，正手忙脚乱地把一个奶嘴往宝宝哇哇乱叫的嘴里塞。
张凡低着头跨过了他。
他先回了附近的小炒店，收拾关门以后，牵着欢欢回家。
欢欢对程远航手里的娃娃特别好奇，张凡赶紧推着她先回了房间。
张凡问程远航：“你要一直坐在这儿吗。”
程远航托着婴儿，挑眉：“你不让我进，我只能坐这儿了啊……儿子，你哭得好吵。”
程远航手里的宝宝一直在呜哇哭。
程远航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，只能学着电视里那样，费劲又僵硬地哄。
孩子不知怎么的，哭个没完没了，哭得小脸儿都红了，整个楼道里都是回声。
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。
张凡咬了咬牙：“……先进来再说。”
程远航眼睛一亮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，怕张凡反悔似的，几步挤进了张凡的小屋。
张凡从他手中抱过婴儿，说：“可能是饿了。”
程远航摊手：“那怎么办。”
张凡：“你有准备奶粉吗？”
程远航忙点头：“我车里都有，什么都准备了。”
程远航下楼，从车的后备箱取出了一大袋物资，拎上楼。
张凡从里面摸出一个卡通奶瓶和一罐婴儿奶粉，用温水泡了以后，滴在手腕上试了试温度，小心翼翼地把奶嘴塞到宝宝口中。宝宝哭声顿时止了，美滋滋地嘬了起来。
张凡长舒了口气：“他果然是饿了。”
程远航看着张凡白净的侧脸：“你好像比我有经验。”
张凡嗯了声：“以前在老家，有带过邻居的孩子。”
程远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他凑到张凡身边，嗅着张凡身上那股令他着迷的气息，如今这气息里还混了一丝宝宝的奶味儿。他手悄悄攀上张凡的腰，说：“我这辈子，不会和别人生小孩儿了，你也是吧。”
张凡侧过头看了他一眼。
程远航平静地笑了笑：“张凡，你愿意听我说两句心里话吗。”
张凡喉结动了动：“……嗯。”
气氛正好，程远航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他深沉道：“那年你走了以后，我找了你很久很久，他们都说我发疯了。”
“我知道我自己没疯，我只是不能接受你离开我这件事。那时候我每一天都过得混沌，迷迷糊糊的，完全不清醒。最后，我下了决心出国的时候，我其实心里是怨恨你的。”
“恨我？”
“是，恨你。”
程远航手臂环住了张凡的腰。
他继续道：“我恨你居然敢这么把我丢在原地，连狗你都带走了一条，你却不要我。我那时候心态很差，刚去国外的时候，每天都在想着，等我学成归来，我一定要把你弄回来，一口一口地咬死你，折腾你，把你关起来，每天把你上到哭叫腿软。”
“后来，我的想法慢慢变了。”
“我怀着那样的心态，学习并且接手家里的事务，可越到后面，我越觉得，当初你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对的，你为我做的那些事，每一件都是在盼着我好。大三的时候，我去了个讲座，讲座的教授说了句话，我现在依旧记忆犹新。”
“他说，最甜的蜜糖来自恨我的人，最苦的药汤来自爱我的人。”
“那天，我突然意识到，从前我觉得能让我无忧无虑地追求新鲜刺激，让我爽快大笑的那些朋友，没多少是真的为我考虑，盼我好的。而从前总让我觉得唠叨腻烦的你，却是顶着委屈也要牵着我的手，带我走出迷惘的人。”
张凡呼吸紧了，好半天，吸了吸鼻子，没说话。
程远航握住张凡的手：“想明白这一层，我所有的怨气都散了。我心里豁达了很多，我也不舍得咬死你，折腾你，关着你……当然，每天把你干到哭叫腿软依旧是我的目标。”
“我继续奋斗，继续豁出命似的打拼，只有一个目标——”
“有一天，我能像个真正的爷们一样站在你面前，说，我们在一起吧，这次，不会再让你失望了。”
张凡听着他低低的叙说，心潮翻涌。
他抬起头，程远航眼睛里已经冒了红丝。
张凡犹豫几秒，还是伸出手，摸了摸他的脑袋：“真的长大了。”
程远航笑了。
他拱了张凡一下，又托了托那嘬奶的小宝宝，装着可怜道：“你明明还喜欢我的，是不是？现在你的狗子带着小小狗，一起投奔你来了，张凡，你到底要不要嘛。”
张凡：“……”
张凡沉默许久，到最后，只轻声道：“让我再缓缓吧。”
程远航知道不能逼得太急。
他点点头，在张凡脸上啵地亲了口：“从今天起，我每天都会来。”
“什么时候缓过来了，告诉我。”
“只要你一个点头，我会把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家，作为聘礼，送给你。”
……
程远航从张凡家出来，回了别墅。
在别墅里休整一晚，第二天，他带着孩子去了程家祖宅。
家里已经知道程远航让单梁搭线，收养了个孩子当做后代的事情。程远航也早就声明过，不形婚，不代孕，领养是唯一能解决后代的法子，自然没人再反对。
程远航一进家门，家里人就涌了过来。
他们围在程远航身边，睁着眼睛往孩子身上看。
程老夫人摸着孩子，疼惜得不行：“这么小，也健健康康的，怎么就被遗弃了呢。”
程远航说：“再遗憾也是从前。往后，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。”
程老夫人笑了：“行行行，我算是见着重孙了，以后，也终于可以不用操心了。”
叽叽喳喳说了半晌。
好半天，后头突然响起一声严正的咳嗽。
程远航往身后一看，程老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座边，一言不发。
他从一开始就盯着程远航这儿瞧，虽然想看小宝宝想得心都痒了，面上却丝毫不表，就等着程远航把孩子抱到他面前来。可等了半天，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孩子，都说到孩子的未来规划了，他却还连一眼都没见上，心里不免急了。
他锐利地看着程远航：“不让我瞧瞧？”
程远航走到他面前，握着宝宝的小手晃了晃：“宝宝，叫爷爷好。”
小宝宝跟着呜哇叫了一声。
程世海严肃的老脸，刹那间，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。
他紧绷着脸，半晌，站起身：“你跟我来。”
他大步上了二楼。
程远航深吸口气，跟了上去。
进了书房，老爷子先是关上门，确定不会被外头的人听到动静以后，从程远航手中接过了婴儿，一张硬绷着的老脸终于放松地泛出些笑，噘着嘴嘬嘬嘬地逗了孩子好几下。
他一边哄宝宝，一边问程远航：“手续都办好了吗？”
程远航点点头：“都妥了，还剩下入户的流程，改天就能办完。”
老爷子嗯了一声。
他又问：“名字想好了没有。”
程远航刚张开嘴，想了想，又摇头：“还在考虑。”
老爷子沉默半天，依依不舍地把孩子送回到程远航怀里。
他坐到大书桌后头，定定地看着程远航，思虑了足足十多分钟，终于打开保险柜，从里边取出了一份文件，递到程远航面前，说：“看看吧。”
程远航接过文件。
是一份签了字的股权转让书。
程老爷子说：“说了就要作数。”
“我现在，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，孩子也有了，这些，也该交给你了。”
程远航看着转让书最后刚劲的笔迹，半晌，鞠了一躬：“谢谢爷爷。”
程老爷子沉沉地嗯了一声。
他又多问了几句孩子的情况，程远航全都认真地回答了。
程老爷子还要开口时，程远航忽然抬起头：“爷爷，孩子的名字，其实我想好了。”
老爷子挑眉哦了一声：“叫什么？”
程远航没即刻回答。
他走到门边，打开门看了几眼，然后关上门，落了锁。
程老爷子见到这一幕，眯起了眼睛。
程远航走回到书房中央，面对着程老爷子，对视了好一会儿，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下一秒，他抱着孩子，扑通一声，跪了下来。author_say竞猜时间到！
猜猜程小宝宝叫什么名字~
程阿狗，程小小狗……开动你们的小脑筋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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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老爷子说：“说了就要作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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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老爷子沉沉地嗯了一声。
他又多问了几句孩子的情况，程远航全都认真地回答了。
程老爷子还要开口时，程远航忽然抬起头：“爷爷，孩子的名字，其实我想好了。”
老爷子挑眉哦了一声：“叫什么？”
程远航没即刻回答。
他走到门边，打开门看了几眼，然后关上门，落了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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