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第 125 章_表小姐要出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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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第 125 章

  自崔慕礼现身,众人可谓是脸色各异,五彩缤纷。

  崔夕珺与丁明轩是惊喜,温如彬如鲠在喉,苏盼雁急张拘诸,而谢渺跟崔夕宁则隔岸观火。

  两姑嫂恨不得搬张凳子看热闹,尤其谢渺,全然忘了自己是某人妻子。

  短暂沉默后,好几人都抢着开口。

  崔夕珺:“二哥……”

  丁明轩:“慕礼……”

  苏盼雁:“温哥哥……”

  连温如彬都开了口:“崔二公子。”

  一片叫喊中,崔慕礼越过众人,径直走到谢渺面前,“阿渺。”

  谢渺压低声音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  崔慕礼道:“我路过此地,见到你的护卫在外头,便进来看看你。”

  她的护卫正是尼姑妙容,真名叫江容,之前曾说自己是周家护卫,其实是崔慕礼手下的一名暗卫。

  谢渺道:“看完了,你赶紧回去办公吧。”

  崔慕礼道:“无碍,今日本就是休沐,我陪你四处逛逛。”

  谢渺道:“那我不逛了。”

  崔慕礼道:“正好,我们一道回府。”

  谢渺:……

  丁明轩强行找存在感,打趣道:“慕礼,你太不厚道,有了妻子便瞧不见为兄了吗?”

  崔慕礼还未说话,崔夕珺便道:“那是,我二哥眼里只有嫂嫂,根本瞧不见其他人呢。”

  她语气刻意,话里有话,在场的各位都听懂了。

  苏盼雁委屈不已,明知崔夕珺在针对自己,却没有立场反驳。

  温如彬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,本能地想替她说话,忆起往事,心却快速冷了下来。

  罢了,她根本不需要他的维护。

  他重新看向崔慕礼,正是眼前这名青年害得他与菀菀解除了婚约。他愤愤不平,偏无可奈何,盖因菀菀是单厢情愿。

  他一时觉得菀菀活该,一时又觉得崔慕礼不知好歹,两种情绪不断交织,竟滋生出一股冲动来。

  “崔二公子。”他不甘心被无视,道:“在下乃翰林院编修温如彬,久闻你君子端方,识礼知书,今日一见却是名不副实,不过如此。”

  言语之间全是挑衅!

  而崔慕礼依旧没理他,低头看向妻子,问:“中午想吃什么菜?我吩咐小厨房去做。”

  谢渺很想猛晃他的肩膀:搞清楚重点啊,现在是讨论菜色的时候吗?!

  众人都看出他是故意给温如彬难堪,但为何要这么做?按理说这两人从前并无纠葛,除了,除了……

 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苏盼雁,莫非?难道?竟然?

  温如彬到底是沉不住气,“崔二公子,我主动向你问好,你却三番两次装没听到,敢问阁下,我在哪里得罪过你?”

  崔慕礼抬眸,“温大人年纪轻轻,记忆力却衰退的厉害。”

  “你,你把话说清楚!”温如彬怒不可遏,分明是崔慕礼有愧于他,而今却反过来刁难他,实在是荒谬至极!

  眼看“战火”一触即发,苏盼雁认为自己该站出来阻止这场闹剧。但不等她出声,崔慕礼便轻蔑地道:“温大人曾对崔某妻子出言不逊,这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吗?”

  啊,这猝不及防的答案?

  众人神色呆滞,谢渺也深感意外,崔慕礼怎会知晓这些?当时只有周……

  她眸光轻晃,很快又平静无波。

  温如彬显得异常狼狈,他下意识地盯住谢渺,觉得是她暗里告了状,然而转念一想,他们是夫妻,此举简直理所应当。

  崔慕礼脸上带笑,语调却嘲弄,“温大人身为朝廷命官,任职许久却无所建树,反倒在刁难我妻

  上长篇大论,当真是另崔某刮目相看。”

  温如彬被说得哑然失色,无他,皆因崔慕礼句句属实。

  崔慕礼不打算放过他,“温大人可知河边无青草的道理?”

  河边无青草,不缺多嘴驴。

  都是文化人,莫说温如彬,便连丁明轩也知道此理,崔慕礼这是在暗骂温如彬多嘴多舌呢!

  温如彬憋得满脸通红,往常能说会道的嘴,这会愣是发挥不出半点用处。

  苏盼雁忍不住替他说话,“崔二哥,温哥哥他并无恶意,当时只是无心之言。”

  “哦?”崔慕礼道:“那敢问苏小姐替前未婚夫说话,是无心之言,亦或余情未了?”

  很好,苏盼雁顿时噤声,连丁明轩都不敢再贸然开口。

  没想到慕礼平时温文有礼,怼起人来犀利如刀。温如彬和苏盼雁都快被他扎死了,但他似乎还想继续。

  他道:“温大人与苏小姐虽解除了婚约,但——”

  “我饿了。”旁边飘来一句话,是谢渺在对崔夕宁道:“想去知味楼用午膳。”

  崔慕礼立即收敛火气,对妻子温声细语,“那便去知味楼,我请主厨亲自做几道你爱吃的菜。”

  咄咄逼人的攻势便因谢渺肚子饿而潦草收尾。

  崔慕礼带着妻子、妹妹们去知味楼用过膳,回程的路上,夫妻俩上了一辆马车。

  刚坐稳,崔慕礼便递来一碟子糕点,“阿渺,吃点山楂糕消食。”

  谢渺没理,问道:“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温如彬难堪,不怕他记恨在心,打击报复你吗?”

  崔慕礼改拿起扇子,替她摇扇送风,“那我便拭目以待。”

  真是好嚣张的回答。

  谢渺不愿领情,“崔慕礼,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,无需你多管闲事。”

  崔慕礼道:“阿渺,你已是我的妻子。”

  “貌合神离的婚事而已。”她道:“我不当真,你也趁早回头是岸。”

  她总是不放过任何能打击他的机会。

  崔慕礼笑了笑,继续为她打起扇子。

  晚间,谢氏差人来找谢渺,称有事要和她商量。

  谢渺到蒹葭苑陪小慕晟玩了会,才听谢氏说起正事。

  再有三日便是何氏的忌辰,以往崔慕礼未娶妻,忌辰便由谢氏来准备,然而谢渺进门后,于情于理,她都比谢氏更适合操持此事。

  实际上,谢氏已准备好了所有物件,将流程与注意事项详细地写进单子,当面叮嘱数遍,再派嫣紫到侄女身边帮忙——谢渺只需按部就班地照做就好。

  谢渺没有推脱姑母的好意,尽数应下。

  前世她在定远侯府、崔府相继出事后,也就是十七岁末才嫁给崔慕礼,次年才接过谢氏的活,替何氏准备忌辰。今生因成婚时间提前,许多事也都发生了改变。

  无碍,都是些熟能生巧的事情。

  眨眼便是何氏忌辰。

  在崔士硕的带领下,崔家二房穿着素服,清晨便前往墓地为何氏祭拜。

  冰冷而坚硬的曲阳石雕墓碑矗立在坟地,周边荒草丛生。

  崔士硕挽起袖子,一声不吭地清理起杂草,崔慕礼见状,同样亲力亲为。

  一旁的谢氏、崔夕珺及众仆已见怪不怪,谢渺亦没有做声。

  父子俩清理过杂草,擦净墓碑上的灰尘,奴仆们这才上前,摆好瓜果祭品,提上满满几篮子的纸钱。

  按照辈分,二房的人依次为何氏祭拜。先是崔士硕与谢氏,再是崔慕礼与谢渺,最后才是崔夕珺。

  崔夕珺跪在墓前,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
  “娘。”她红

  着眼眶,微带哽咽地道:“又一年过去,夕珺来看您了。”

  何氏在她四岁时便去世,那会她才开始记事。旁人伤心委屈时有娘亲安慰,而她只有祖母与乳娘。祖母疼爱她,乳娘待她百依百顺,但她们都不是何氏。

  崔夕珺控制不住地想:若娘亲还在世,便不会有后来的谢氏,不会有谢渺……

  她低眸垂泪,默默地烧起纸钱。

  崔士硕见状,愧色一闪而逝,随即转过身,黯然地望向远方。

  回到崔府,崔夕珺神思恍惚,在下马车时摔了一跤。谢氏正好站在旁边,连忙伸手去扶,她愣了一瞬,紧接着扭过头,扶着丫鬟的手起身。

  崔士硕皱起眉头,“夕珺,不可无理,快向你母亲道歉,”

  母亲?

  崔夕珺再压抑不住委屈,含着泪道:“今日我只有一个母亲,她姓何名清婉,是荥阳郡守之女,是您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子!”

  她捂着脸跑开,崔士硕想追上去,被谢氏伸手拦下。

  “老爷,您让夕珺静一静。”谢氏冲他摇摇头,道:“毕竟是姐姐的忌辰。”

  崔士硕心中五味杂陈,有对女儿不懂事的恼怒,有对妻子理解的感激,亦有对往事的怅惘。

  若他没有单相情愿求娶婉娘,一切便都不会发生。

  见崔士硕又陷入懊悔中,谢氏无声叹息,随便找了个借口,将他引回了蒹葭苑。

  崔慕礼夫妇则从头至尾都置身事外。

  有长辈在,根本轮不到他们管教崔夕珺,更何况谢渺可没那份闲心。八月份的天气炎热,她忙活了一天,满脑子只想回去洗漱休息。

  崔慕礼当然是依她啊!

  等她梳洗完毕,崔慕礼也换了身衣裳,与她一道用起晚膳。

  依旧是谢渺爱吃的那些菜,全素,不带一丝荤腥。

  见崔慕礼慢腾腾地吃着清炒丝瓜、凉拌豆腐、西芹百合等等素菜,谢渺越看越觉得违和。

  因何氏忌辰的关系,整个二房得茹素五天,但撇开此事,崔慕礼也跟着她用了许多天的素。

  “崔慕礼。”她借题发挥,道:“我习惯了茹素,你却不能老吃这些,这样吧,你我分开——”

  “茹素很好。”崔慕礼道:“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。”

  她执意说完,“你每日公务繁忙,吃这些怎么够?往后叫小厨房分开做菜,你去前院吃,咱们荤素分开,互不干扰。”

  换做从前的崔二公子,被人嫌弃至此,早已拂袖而去。然而今非昔比……

  他道:“阿渺,我不愿。”

  谢渺被气得头疼,恰好此时白饭偷溜进屋,扒着她的裙摆求关注,她便干脆放下筷子,抱着白饭往外走。

  “我吃饱了,你慢用。”

  崔慕礼坐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

  明明院子里还养着另一只宠物,同样的雪白,同样的精灵可爱。但阿渺的目光从未看过它,眼中只有白饭,一有空便将它抱在怀中。

  那是念南留给她的唯一东西。

  她心里还记挂着念南吗?若当初没有那道圣旨,或许她与念南能够幸福——

  他倏然冷下眼眸。

  不,人生没有或许。她已是他的妻,永远都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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